研究速递｜使命还是影响力？社会创业者担心什么

编者按

在全球许多地区，尽管有非政府组织和外国援助开展工作，但社会问题仍然普遍存在，因此社会创业者面临着截然不同的利益相关者需求。该研究通过定性研究方法，以行为理论为基础，探讨社会创业者在极端情况下如何平衡亲社会和财务目标。研究发现，社会影响愿景与利益相关者的期望不匹配，这导致了对影响力漂移的担忧。对影响力漂移的担忧促使社会创业者对社会影响采取一种打破常规的方法，包括协调利益相关者的新联盟，并采用启发式方法来限制他们的关注点，以此来保持影响力的不漂移。

社会企业家关注影响力漂移：

来自持续需求的证据

文献来源：Argiolas, A., Rawhouser, H., & Sydow, A. (2024). Social entrepreneurs concerned about Impact Drift. Evidence from contexts of persistent and pervasive need. 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 39(1), 106342.

1. 引言

社会企业经常在社会和商业使命之间产生紧张关系。研究者关注到了社会企业以牺牲其社会使命为代价来优先考虑财务目标的倾向，这种现象称为使命漂移。研究表明，利益相关者是帮助社会企业确定适当水平的社会目标的关键。然而，这项研究起源于发达地区，与典型的营利性公司相比，社会企业寻求响应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即他们会用“做得更多”的手段实现社会目标。

在撒哈拉南部的极端贫困地区，尽管非政府组织以使命为导向，但社会需求依然持续存在，社会企业家难免会地质疑原来的社会活动是否会带来持久的变化。在这些背景下，利益相关方往往对社会企业抱有期望，这反映了贫困群体对当地普遍存在的援助组织和非政府组织的渴望。因此，在具有普遍需求的背景下，非政府组织塑造了利益相关者的期望，这代表了先前理论的一个重要边界条件。在这种理论下，社会企业家依靠利益相关者在社会和财务目标之间建立适当的平衡，而使命漂移是一个主要问题。社会企业家及其利益相关者更有可能在如何平衡社会和财务目标方面存在分歧。考虑到这些因素，我们提出一个问题，即社会企业家如何在存在持续需求的背景下平衡社会和商业目标？

为了解决对影响力漂移的担忧，这些企业家做出了艰难而令人惊讶的利益相关者协调行动，例如抛弃一些利益相关者或寻求改变其他利益相关者，因为他们与当地的社区主义规范相矛盾，也与富裕环境中的利他主义规范相矛盾，并依靠启发式方法（即社会动量启发式方法和人类账户启发式方法）将注意力集中在持久的社会影响上，并保证他们的方法会奏效。本研究呈现了一种不同的社会创业方法，这种以影响力为导向的方法并非质疑“社会企业的商业基础”，而是质疑“社会创业提供援助”。

2. 理论背景

2.1 社会创业与目标平衡

最近，研究人员应用行为理论来了解社会企业家如何做出复杂的决策来平衡单个组织内的社会和财务目标。在这种情况下，行为理论特别有用，因为它解释了个人和组织如何在认知限制和不确定性的情况下做出决策。从行为理论的角度来看，社会企业中会出现紧张关系是因为评估要考虑不同的评估原则和社会群体的这两种不同类型的参考点。众所周知，社会绩效很难在组织之间衡量和比较，因此社会企业家经常使用捷径作为其社会绩效的指标。他们利用自己对亲社会和金融目标的相对关注程度，隐含地将商业公司作为参考群体。以关注社会和财务目标的相对值为评估标准，社会企业可以更容易地评估其绩效并指导其自身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对注意力从社会目标转移到财务目标的行为是显而易见的。常见的使命漂移的做法包括：越来越关注创造收入或减少对实现社会使命的关注，迎合更富裕的客户，提高价格，增加可以产生利润而不是帮助受益人的产品或服务的数量。

因此，确定社会企业是否适当地关注社会和财务目标是复杂的，因为它受到与当地规范和利益相关者的主观互动的影响。以往研究表明，利益相关者的期望指引着社会企业家寻求平衡社会和财务目标的解决方案搜索方式。特别是，社会绩效参考点受到关键利益相关者的反馈、与不同组织成员的谈判或公司顾问和外部成员的影响。这些互动为实现社会和财务目标的评估和衡量赋予了意义，并指导了决策过程和行动。

2.2 利益相关者和影响力漂移

在发展中国家，资源匮乏，社会问题普遍且持续存在。发达地区采取的评估社会绩效的方法不太可能符合社会企业家的愿望和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在这些情况下，利益相关者（例如员工、供应商或客户）通常直接受益于社会企业的活动，因此他们不太可能倡导社会企业为其他利益相关者“做更多”。此外，非政府组织和国际援助组织在影响当地规范和期望方面发挥着突出而有力的作用。因此，在发展中国家的背景下，社会企业家和利益相关方往往更有可能受到更占主导地位的援助部门所制定的规范的影响并对其作出反应，该部门成为评价社会企业绩效的典型社会参照群体。此外，传统的以社区为中心的社会规范建立了期望，即那些拥有过剩资源的人（例如社会企业家）应该通过与社区中的其他人分享来成为“社会网络”的一部分。因此，在普遍和持续需求的背景下，利益相关者倾向于将自己视为受益者，在他们与企业家的关系中具有更大的相对需求。最后，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访问的快速增长，在普遍需求的背景下，社会企业家越来越意识到占主导地位的国际援助方法的局限性，这种方法被批评为造成依赖而不是解决问题。

据此，本研究的目的是延伸理论，描述社会企业家在普遍和持续需求的背景下平衡社会和财务目标的过程。该研究扩展了行为理论，以了解这些独特的背景因素，即非政府组织在确定社会规范方面更具影响力，但在解决社会问题方面存在失败的历史，可能会导致社会企业家重新审视他们平衡社会和财务目标的方式。

3. 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了扎根理论方法，目的是突出企业家的能动性和他们的主观生活经验。我们采访了 36 位自我认同的社会企业家（其中一些人接受了多次采访，总共进行了 40 次采访），这些企业家在肯尼亚、卢旺达和乌干达开展业务。这些国家在历史、文化和制度上存在许多差异，但它们在地理上彼此接近，贫困水平相似，都存在高水平的国际援助项目。

4. 案例分析

4.1 存在影响力漂移问题

1.利益相关方的期望是援助的关键

在普遍和持续需求的背景下，当地利益相关方对解决眼前社会需求的社会企业有明显的兴趣。社会企业家在认知上将利益相关者的高期望与非政府组织和外国援助的盛行以及剥夺和依赖的历史联系起来。社会企业家还察觉到其利益相关者的苛刻期望与当地环境中的剥夺和依赖标志之间的联系。

2.企业家意识到任务驱动方法的弊端

他们注意到尽管在当地提供了援助，但问题仍然存在，并观察了地方-全球赤字，他们质疑了社会问题如何在当地解决的基本思想，这导致他们采用另一种影响力驱动的方法。他们还将当地公认的社会影响方法的不足与与其他国家相比当地环境的不足联系起来。他们将自己的当地环境视为明显落后于其他国家，促使这些社会企业家认为当地以使命为导向的社会影响方法存在缺陷，并促使他们质疑当地范式。

4.2 基于共同愿望协调新的利益相关者联盟

1.改变期望：打破和重塑

用于协调更符合影响力驱动方法的利益相关者联盟的第一套做法是通过有选择地打破和重塑利益相关者的期望来改变当前的利益相关者期望。社会企业家改变利益相关者期望的另一种方式是重新建立以市场为基础的关系规范。最后，这些企业家通过将受益人重新塑造为合作伙伴来改变员工或供应商错位的期望。

2.推迟期望：暂时留下一部分需要帮助的人

在某些情况下，在需求似乎无处不在的情况下，社会企业家认识到，他们无法解决利益相关者的所有问题，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尽管有创造社会影响的愿望，但这些社会企业家暂时抛弃了一些利益相关者，只与那些具有最符合社会企业生存和发展目标的特征的人合作。为了应对不得不抛弃一些他们寻求从企业中受益的人的困难，一些企业家故意与他们保持身体和情感上的距离。为了知道如何抛开一些利益相关者的要求，社会企业家还利用利益相关者需求分类工具。

3.选择期望：创建替代利益相关者的缩影

企业家可以选择那些具有可塑性期望的人。由于技术接触率较高，经验水平较低，当地客户、供应商或员工较年轻，较少融入当地社会规范，与以使命为导向的社会企业方法相一致，因此有更灵活的期望。一些社会企业家选择更愿意接受社会企业方法的社会边缘利益相关者。一些社会企业家选择可以提供帮助的利益相关者，而不仅仅是需要帮助。最后，社会企业家在其利益相关者联盟的协调中受到希望的指导，希望（有朝一日）获得潜在的未来客户、投资者或供应商，这些客户、投资者或供应商的期望与当地利益相关者的期望不太一致。

4.3 依靠社会影响驱动的启发式方法

1.使用社交动量启发式进行限制

社会动量启发式方法通过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似乎明显导致企业生存和扩散的社会影响活动，帮助他们处理亲社会行动与持久社会影响结果之间联系的不确定性。社会动量启发式提供了一种进行实际权衡的工具。第二种社会动量启发式方法将搜索限制在可以增长和（自我）增殖的活动上。自然扩散并产生一定程度的积极社会影响的活动将（最终）对大量受苦的人产生持久而深远的影响，即使最初的影响很小。最后，为了自我延续，这些社会企业家通常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财务和社会目标直接一致的机会上。

2.使用人类账户启发式方法安抚

首先，他们在面对高度不确定性和利益相关者冲突时，通过使用“数字启发式转换”和“眼见为实的启发式”来收集对其社会影响活动的反馈，从而稳定他们的平衡方法。第二种人类账户启发式方法是使用不寻常的社会参照群体。指与榜样类似，为可能与当地公认规范相冲突的行动提供指导或保证的个人。与更广泛的系统变革者（他们可能不参与社会企业）相比，志同道合的同龄人遵循类似的方法来平衡他们自己的社会企业中的社会和财务目标。在对社会或环境有影响的行业（例如回收、森林保护）中，与因其影响力而得到认可的企业家共同成为成员，使社会企业家对他们的社会影响方法感到放心。社会企业家还寻找了与他们以影响力为导向的社会企业方法相一致的同行社区。

5. 讨论

我们的研究表明，一部分社会企业家将他们的社会企业比喻为救生筏，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周围所有需要的群众，会放弃可能使救生筏沉没的方式。我们采访的大多数人都对影响力漂移表示担忧，因为他们认为过去以援助为导向的方法解决非洲社会问题已经失败。如前所述，我们的样本中有少数人对任务漂移有更典型的担忧，并倾向于平衡与理论预测一致的社会和财务目标;他们使用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和标准的影响力衡量工具来设定社会目标的参考点。这些社会企业家通常来自环境之外，或者有来自全球北方国家的利益相关者和资金。

这项研究的主要贡献是发展了影响力漂移的概念，这与任务漂移不同。我们的理论模型基于行为理论，描述了社会企业家做出目标平衡决策的不同方式，并在不确定其行为的最终结果的情况下采取行动，尤其是那些难以衡量的因素。它没有解释企业家应该如何做出决定，或者哪些问题应该是最重要的。这些社会企业家所处的环境的极端条件（例如，持续了几十年的普遍社会问题）有助于我们更清楚地识别以前未被认识到的使命漂移和影响力漂移之间的几个对比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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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天旭 | 审核：张宇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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